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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钝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以及装书的书篮,云巧半蹲着身子,待车夫将行李放到车上,盯着兀自失神的唐钝看了两眼,细声细气地说,“唐钝,我回去了啊。”
唐钝淡淡点了下头,转身和车夫说话去了。
云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去有点远了,隐隐听到有人喊她,回头又没寻着认识的人,倒是官道上晃晃悠悠的牛车越驶越远。而牛车上的唐钝,身形笔直得像路边的树。
云巧一眼就认出他来。
回去的路上,她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压着衣角,气势内敛而稳重。
长蛇山忙碌的人瞧见了,微微诧异,春花娘更是夸张的哎哟一声,挤到曹氏身侧,“婶子,是你家云巧吧,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曹氏和两个婆子抱着木桩舂地,无趣的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膈应谁呢。”
云巧这装腔作势的模样,她老远就瞧见了,春花娘不可能认不出来,分明存心刺她的,曹氏看穿她的心思,反唇相讥,“她不服徭役,你又整天围着秦婆子,自然没留意她了。”
秦婆子骂春花克夫,春花娘怕秦家休妻,得空就低声下气哄秦婆子。
两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
春花娘尴尬的笑了笑,嗔道,“这不跟你开个玩笑吗你说唐家好米好肉供着她,她怎么就没胖呢”
还是那样丑。
曹氏哪儿听不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惯来瞧不起春花娘德行,讥讽道,“左右唐家人疼她,胖不胖有什么重要的”
云巧生来就是村里最丑的,嫁的却是十里八村最俊的。
命好,其他人羡慕不来。
曹氏道,“你家春花比云巧嫁得早,也没见她多长几两肉啊。”
春花自认比云巧好看,可日子赶云巧差远了,曹氏哼了哼,嘲讽就差没写在脸上。
春花娘也不生气,厚脸皮道,“要知道云巧这般出息,我这个做婶子的该多多巴结她的。”
这话刺耳得很,曹氏抬起木桩,故意朝她脚上砸,春花娘惊恐地跳起,“婶子拿我撒气作甚”
曹氏咬了咬后槽牙,“滚。”
春花娘撇撇嘴,“我与婶子说说闲话,婶子何须动怒”
整个绿水村的人都知道唐钝不买曹氏的账,没有给沈家好脸,沈家想巴结已经晚了,春花娘揉着手腕,杀人诛心道,“我家春花要是有云巧的能耐,我这个亲娘不知享了多少福了啊。”
曹氏啐了口痰,心里恨得不行,恨春花娘嘴碎,还恨云巧不认娘家人。
长流村的韩家相中了云惠,有意替小儿子上门求娶,商量彩礼时,韩婆子突然明里暗里询问云惠和云巧的关系,小曹氏怕女儿错过好人家,张嘴就说两人打小同吃同住,和亲姐妹没什么两样。
韩婆子精明,顺势就让云巧帮忙照顾几天孩子。
韩婆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成亲已有五六年,膝下两个男孩,大的四岁,小的两岁。
韩家人出来服徭役,兄弟两跟着邻里大几岁的小姑娘。
邻里比不得亲戚,韩婆子希望云巧接他们去唐家住几天。
韩家摆明了想借云惠和云巧攀交情,趁机笼络唐钝,如果不帮韩家这个忙,云惠的亲事恐怕又要黄了。
眼瞅着云巧晃着空背篓往后边草篷走,曹氏想了想,和身边人说肚子不舒服,佯装如厕追了过去。
春花娘瞧在眼里,与周围人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春花沦为村里的笑柄,她看谁都不痛快,恨不得村里的小姑娘都成没人要的。
这种心思恶毒,然而看不得沈家好的不在少数。
郑家媳妇瞄了眼目光追随曹氏的云惠,轻笑道,“要我说啊,生米煮成熟饭,她韩家还能不认账不行”
“当谁都像你没皮没脸呢”
郑家媳妇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没皮没脸怎么了,嫁得好不就行了”
许意顾深远许意顾深远顾深远许意顾深远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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