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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也是一樣的,總得落款的吧,而且如果是信,只要搞一個酒莊識字的夥計能證明是那女人的字跡,怎麼著都能當個物證。」
祿昭弦一直默不作聲盯著大門處,那天晚上若非是他失察,輕易將秦樂窈給縱了回去,她就不會有機會搞出這麼一樁子事情來。
他手上有那一壇摻了罌華的黃粱夢,就足以能扣下秦樂窈,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證據能證明人藏在赫連煜手裡。
他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將自己人塞進無乩館的後廚,能不能成事就看這一把了。
冬日的太陽沒什麼溫度,蔫不拉幾的白光不過酉時就開始黯淡消退,祿少卿的腳站久了凍麻了,扭著腳踝活動了一會,卻是仍然不願意輕易無功而返。
沒多久,後門開了一道縫隙,裡面有人出來,幾個官差全都豎起了耳朵仔細盯了過去。
竇大娘胳膊上挎著籃子,不著痕跡朝周圍掃了一眼,她看見了林子裡的同僚,但周圍還有無乩館的守衛和小廝在,於是她攏了攏圍脖,神色如常往前面走了一段路,繞過了拐角後,祿昭弦等人也已經跟過來與她匯合了。
「怎麼樣了?」祿昭弦沉聲詢問,視線往她手邊的籃子裡瞟。
「不成,那姑娘很謹慎,我都說到那個份上,她也沒有要傳信的意思。」竇大娘搖了搖頭,「不能再引導了,再多做一步就該惹她懷疑了。」
祿昭弦擰眉:「會不會是已經被她發現什麼端倪了?」
竇大娘接著搖頭:「我感覺現在應該不會,只是單純的為人謹慎,像這種性子,想在這種風口浪尖上把她騙出來,怕是很難實現了。我再潛伏著等上幾日吧,看她會不會改變主意想傳信。」
一名便衣官差瞧著那後門啐了一聲:「這麼看來還真有可能背後的勢力真就是那個赫連,那個女人可能只是個明面上的老闆娘,否則這麼大的家業,她能放心連個信都不傳嗎。」
「不好說,但我總覺得不會是這樣,不然當時那秦老闆被押在囚室里那麼些天,無乩館早就該來撈人了。」祿昭弦搖頭,對竇大娘說:「算了,既是已經露過面沒能把人勾上當,她但凡在赫連煜面前問上一嘴都會露餡,你留下太危險了。」
「走吧,先回去,再想別的辦法。」
晚膳時候起了風,秦樂窈心裡壓著事,多喝了幾盅『三步春』,這種甜酒入口清香甜而不膩,比起酒水,更像是小小姑娘貪食會喜歡的味道。
秦樂窈擅釀酒,巧思釀製的酒種有很多,三步春原本並算不得她最鍾愛滿意的一樣,但現在這味道卻是很能勾起心裡壓著的那團亂麻,於是一盅接著一盅,沒發覺地當水喝了好一會。
一隻大手從脖頸後探過來,握住接過了她的酒杯,秦樂窈回頭一看,是兩日未曾露面的赫連煜來了。
「我當你在喝什麼好酒這般投入。」赫連煜不太喜歡甜味,蹙著眉頭嘖了一下嘴唇,大手穿過她頸側將杯子放回了案桌上,「這甜水有什麼好喝的。」
「小王爺。」秦樂窈起身喚了他一聲,赫連煜壓手示意她坐下,然後自己也順勢往她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赫連煜從邊塞回朝之後,軍務忙起來一陣一陣的,三天兩頭看不見人影也是常有的事。
秦樂窈坐下後瞧了眼被他喝空的杯子,解釋道:「這是我莊子上的一種酒,本來也更是適合姑娘些。小王爺喜歡辛辣味,想來應該會喜歡我那的『須盡歡』,那是我釀過的最烈的酒,明日我喊個小廝,去鋪子裡取一些回來。」
赫連煜吩咐下人去取了筷子同她一起用膳,語氣隨意道:「罌華的的來源沒揪出來,你那鋪子和酒莊暫時還不能進人。」
「什麼?」一句話讓秦樂窈臉色都變了,其中的癥結太多,她先後抓到兩個落腳點:「這麼說永安大街上的商鋪還沒有開門?今日後廚一個廚娘還說這三步春是鮮採買的……」
秦樂窈立馬便回過神來,後脊一涼:「所以那個廚娘,是故意想要將我誆騙出去的。」
「什麼廚娘。」赫連煜蹙眉看了她一眼,秦樂窈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長本事了,耍把戲敢耍進我的地方。」男人聽後冷笑一聲:「司馬桉是吧,等著瞧。」
秦樂窈咬唇道:「估計還是上回那個祿少卿自己的主意吧,小王爺你不是說大理寺的那一位不敢摻和你的事。」
赫連煜面露輕蔑:「狗咬人,光打狗有什麼意思,我要把狗主人給打一頓,他自會回去管教那條狗。」
話糙理不糙,秦樂窈聽後也是深以為然,沒再多言什麼。
赫連煜不愛喝甜酒,讓侍女換了燒刀子上來,他握起酒壺,順帶將秦樂窈的杯子也給斟滿了。
秦樂窈雙手去接,那杯子在手裡捏了一會,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小王爺,我酒莊中確有罌華,不止黃粱夢,是嗎?」
「嗯,還有一種叫『不知火』的裡面也有,都是一查一整個酒窖都有,我的人已經在往前追查了,你安心等著吧。」赫連煜神色未變,一口飲下燒刀子,爽快地發出了一聲喟嘆。
秦樂窈與赫連煜執起的第二杯酒碰了杯,雖然現在她還能坐在他旁邊喝酒吃肉,就代表著赫連煜並沒有將她當成罌華的幕後黑手。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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