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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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柳清棠是自己换的嫁衣，因为她说完那句话后才突然想起，就是换件外裙而已，根本没有趁机逗秦束的机会。本着待会儿让他脱或许会更有趣，柳清棠也就暂时放过了秦束。

秦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太后娘娘先是问了一句要不要帮她换衣服，然后很快又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换，接着话都没让他说就去了房间，看样子还挺高兴。秦束站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毕竟桃叶缀衣现在不在，而以往都是她们伺候的，难不成让娘娘自己动手换衣服

“秦束，你进来。”

正在迟疑着，秦束就听见里间太后娘娘在喊，于是他放下犹豫走了进去。却看到她已经换上了那身嫁衣，正坐在镜子前面拆头，听到动静转头对他一笑。

也不知是怎么的，每一次看到太后娘娘对他笑，秦束就想愣，袭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娘娘笑起来真好看，而是她觉得高兴真好。但凡她愿意这样看着他，对他笑笑，秦束也觉得满足了。

“秦束，来给我梳头。”

柳清棠坐在那里，满脸满眼的温暖笑意，旁边的烛火映照在她脸上身上，给她整个人添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像是一幅极生动的古意画卷。

秦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好像生怕惊了她似得，接过她手中的木梳为她将头梳顺。乌黑柔顺的长被秦束小心拢在一起，一下一下的从头梳到尾。秦束曾经听过，新娘出门前一日，会有家中族中有福的长辈为她梳头，一边梳，一边会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根银笋尽标齐”

用以表达祝愿之意。

到了他们这里，词却不怎么合适。秦束看了一眼端着饰盒在里面翻来翻去咕哝什么的柳清棠，神色一柔，配合着手上给她梳头的动作，默默在心里念道“一梳愿她身体康泰，二梳愿她无忧无虑，三梳愿她富贵常乐，四梳愿她长命百岁。”

也不怎么押韵，但是每梳一次他就在心里慎重的念一句，翻来覆去的说了许多遍。

不求白齐眉，只求他深爱的这人，不受任何苦痛。

“对了，秦束，我看人家一边给新娘子梳头，还要一边念那个什么一梳梳到尾之类的，你也念来听听”

柳清棠忽然想到这个，一拍掌道。

“已经说过了。”

秦束把因为她的乱动个不停而滑落的头重新拢住。

“已经说了”

柳清棠眨眨眼，透过不怎么清晰的铜镜看向秦束，他眉眼低垂，有些淡淡的样子，但是抬头对上她的眼神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骤然就出现了浓重的色彩，看着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他妥帖的穿着那身其实和他不怎么相衬的红衣，红绸花也没取下来，低着头捧着她的头一寸寸的梳下去。柳清棠看着，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酸。

她在妆台上拿过一个盒子，里面单独放着两根银簪，那是秦束送给她的。“你会梳新嫁娘的髻吗”

柳清棠拿起那两支簪问。

秦束一愣，摇摇头，好像这才现了一个问题，谁来给太后娘娘梳妆

柳清棠以前还在柳家的时候是会梳头的，但也只是会绾几个简单的髻，后来到了宫里，那么多繁复的式她就做不来了，都是宫女给她梳的，现在手生的大概什么简单髻都绾不起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柳清棠忽然笑了，她放下簪子站起来，转而把秦束按坐在自己之前坐着的凳子上，然后伸手散开了他扎的整整齐齐的髻。“既然我们都不会绾髻，那就一起散着。”

她说着，像刚才秦束做的那样，拿起木梳给他梳起头来。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秦束散着头，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每次见他，他都是处处收拾的妥妥帖帖很讲究的样子。那头都是规矩的束在帽子里，一点不乱的露出一张太过寡淡的脸。如今这样散着，让他看上去没有了平日的严谨冷沉，不再像是紧绷着的弓似得。

柳清棠移开目光清清嗓子道“你刚才说那的那个我都没听见，既然如此，我再来说一遍。”

她有模有样的梳着，语调轻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齐眉，三梳”

顿一顿，她笑意浓浓的接道“三梳白齐眉，四梳白齐眉。”

对上秦束看过来的目光，她洒然一笑，“只要这个就够了。”

别的她不要，只要白齐眉。她只希望等她老了，这个人也依旧能陪在她的身边。

说完，她轻巧的在秦束头上挑出一缕头，又在自己头上肩头捏了一缕，把两束头合为一束，在尾处打了紧紧的一个结。

“结为夫妻。”

柳清棠一放手，让那打了个结的头顺着肩膀滑落，在两人身体之间晃悠。“步骤好像乱了，不管那么多，我们现在去拜堂。”

柳清棠一手提起裙角，一手拽住有些愣的秦束往外走。

秦束被柳清棠拉着，痴痴的看着她在夜风中拂起的、扬起的红色裙裾。

曲折的水上回廊，每行几步，便有一座宫灯，映的水面上出现一团一团的光晕，还映出了重叠荷叶间将开未开的荷花。柳清棠走着就靠着栏杆伸手去够，眼看着半个身子都倾到了栏杆外，旁边的秦束连忙慌张的把她拦腰抱住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