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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你到底想打听什么?”
老板娘嗅出了不对劲的意味来,收敛了神色,淡淡睨着她。
商宁秀摸了摸裙子的腰带,现在她身上可真算得上是空空如也,连个能打点一二的首饰都没有一件,她略显惭愧地抿了抿唇,恳切道:“说来大婶可能不信我,我是大鄞国忠毅侯府的嫡女,流落此地想要寻求回到中原的办法,如果大婶愿意施以援手,我保证,侯府必当重谢……”
话还没说完,那老板娘就赶紧别过头去整理铺面的绒花首饰,心里有些紧张暗叹这小姑娘怎么谁都不找找上自己来了可真倒霉,嘴里一边急忙撇清:
“我不知道你们大鄞是个什么情况,反正咱们商队是有规矩的,出来的时候带的多少人丁多少货物这都是白纸黑字记录在册的,那走的时候清点账本人头也得是这个数,可严的规矩,不管你是谁,我都没那个能力帮你。”
“大婶——”
商宁秀有些着急,回头瞧了一眼确定穆雷还没注意到这边,便上前还想再争取一二。
“小娘子到别处去吧,我这还做生意呢,小本买卖就指着这几天能赚些,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抛头露面不容易,您体谅体谅。”
老板娘一眼都没再看她,低着头假忙下了逐客令,商宁秀见状也不好再强求。
她整个人都被失落占满,心里很不是滋味,碰了壁的牡丹花低垂着眉眼,忽然又听见那老板娘的声音传来:“没有哪个商户敢私自夹带编外人员进队伍的,这是自断财路的事,你去找找商队领事的或许可能还能想点办法。”
商宁秀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那老板娘仍然垂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奶牙
商宁秀只好浅声应道:“多谢指点。”
便转身离开了。
运输站的那些力工和帐房先生们都是属于商队编内的,虽然其貌不扬但个个都是耳听八方十分机灵的,其中一人点着货物吩咐力工们小心仔细打包,然后转身对穆雷笑脸相迎道:
“这位爷,您的东西已经快有一车了,侧面还能装点小东西,您还要再挑吗?挑的话我就让师傅们等等再贴条封车。”
这些帐房先生的草原话说得比商户要好得多,虽然仍有一些不可避免的汉话口音,但已然能够流畅对答交流了。
“挑满再封。”
穆雷扫了那车一眼,说道:“我要买的东西多,估计还得一车,你们仔细看管。”
“好嘞好嘞。”
商宁秀一直是在穆雷的视线范围之内的,她好似对那些首饰摊子还是有些兴趣,辗转又转悠看了几个,最后在运输站外观察了一会,又闲逛似的去跟站口盯梢的场控搭了几句话。
场控是个中年男人,鬓间已有斑白花发,长年累月的四处奔波让他有着一张沧桑却又干练的面容,两撇胡子藏住了嘴型,不做表情盯着来往干活的力工,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度。
若是普通人家的宅门女眷或许真会被他震慑些许,但商宁秀是面见过圣上天颜的郡主,自然是不会轻易被他唬住。
“大伯……”
商宁秀靠近些许,话还未说出口,那男人便嗓音冷硬道:“小娘子莫要在此处逗留,留心劳工都是粗人不长眼撞着您。”
商宁秀原本还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这第一句话就能听出这个男人多半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之辈,便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那男人不动声色转了眼珠朝她瞧了一眼,似在打量,商宁秀不惧他这般探究,她有信心自己的仪态气度皆非一般市井小民可比,只盼这个看起来有些斤两的老伯眼光不要太差。
对方只看了她一眼便转了眸子,以仍然冷硬的口吻回答道:“我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真也好假也罢,草原有草原的规矩,老夫不能为你一人断了整条商队的财路,得罪了草原狼的代价老夫承担不起,小娘子请回吧,此事只当我没听过。”
“你只说你信不信我便是,你们商队若是因此断了财路,我忠毅侯府双倍承担损失……”
商宁秀的话还没说完,那男人便直接转身去了别处盯梢,端的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商宁秀心里又急又气,还想再追,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穆雷高大的身躯站在后面。
她心跳漏了一拍,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或者猜到了多少,会不会接下来几天对她严加看管。商宁秀有些心虚,问他:“你、你都弄好了吗?”
已然是正午时分了,太阳光将他的栗色头发照出了一层金色的光泽,男人的瞳仁透亮,映出了她的小脸,只随意道:“饿了,去吃点东西。”
“哦,好。”
商宁秀揣着心事,草草点头跟他走了。
到了下午,穆雷又再置办了不少家当,银珠玛瑙珠像豆子一般的撒出去,也没有丝毫心疼的模样。商宁秀一下午浑浑噩噩的,这商队的形式以及商队里的人都和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想要借机逃回去似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回到伽蓝部落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日暮西沉了。
白昼一日比一日短,气温也是一日比一日低,汨罗河里边蹲着成片的水鸟,循环往复地在水边寻找着浆果,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古丽朵儿被麦芽糖粘了牙齿,骑在马上就去找维克托索吻,一边用草原话嚷嚷着:“你快帮帮我,我弄不下来啦!”
两个热烈奔放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两匹马上拥吻,夕阳照在商宁秀的眼睛上跟辣椒油似的让她睁不开眼,赶紧连眨了好几下避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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