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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炮口边上还架着专门搭载海阔钩的位置,虽然承载这两个成年人的空间略显狭窄,但好歹算是个暂时的藏身之处。
沈北陌胸膛尚且起伏着,想起柳战被她划伤的样子,得意笑着:“哈,我怎么会受伤,伤的都是别人。”
话音刚落,下面又是一队搜寻士兵经过,火光一窜,贺霄当即按着她的肩膀一起伏了下去。
这位置实在是不宽敞,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还在加速跳动的心脏,沈北陌仔细听着下面的动静,是柳战在说话,她朝贺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可能找不到!她还敢跳海不成!”
柳战气急败坏踹翻了一个士兵,脸上简单包扎的伤口因为激动而越发扯得生疼,“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翻出来!老子要把她剁成泥!”
他在下面摔摔打打的,然后缅兵的声音再次远去。
沈北陌紧绷的肌肉终于算是松懈下来些许,她靠在炮口边上慢慢恢复着体力,贺霄见她不说话,索性拉了她的手腕直接自己把脉探查,“给我看看。”
“我没事。”
沈北陌把手抽回来,哼笑道:“他们就把我绑了一整天,跟个白痴似的,拿寻龙草迷我就以为万无一失了,我耐药性是整个草原上最好的。”
贺霄这才放心下来,看着眼前人略显狼狈的模样,虽然这种共患难的滋味难得,但还是不免心疼,帮她把黏在颊边的头发整理了下,沉声道:“这里能暂时藏身,但也不是一直安全,他们找不到人,迟早能想到这来,到时候咱们暂时藏进下面的火药库,等他们搜过了再回来。”
“可行。”
沈北陌附和着点头,稍微缓过了点精气神来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但现在这种节骨眼上显然不可能冒险去找吃的,从前行军打仗之时她最长饿过三整日,这才一天,还没到影响体力的时候,忍忍也就过了。
旁边的贺霄却是忽然动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了一包烤饼来。
那香味香得沈北陌眼睛都亮了,“你也太靠谱了吧?你怎么偷偷上船还能带吃的啊?”
“他们搜岛的时候我赶着买了点伤药和吃食,猜着你被抓了肯定吃不上干净饭。”
贺霄难得见她眼里这种光亮,宠溺笑着,把东西放在她怀里,“慢点吃,水是真没有。”
沈北陌将烤饼撕开,只准备吃其中的半个,一边扬头朝上面道:“没事,雨多,顶上的勾勾角角肯定还有积水。”
贺霄看她吃着,心中颇有些感慨,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原本你也该是个金枝玉叶的命,何苦跑出来受这些大老爷们的罪。”
沈北陌不以为然,但看在饼的份上,到底是没躲开他的手,眼神往下示意了一眼,挑衅道:“瞧不起女人的后果,那姓柳的脸上从左到右一道大疤,再偏个几寸我就能划瞎他的一对眼珠子。”
贺霄笑道:“谁敢瞧不起沈大将军,但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沈北陌轻嘁了他一声,将手上的饼咽进去,剩下的重新包了塞回了他怀里,“你们中原男人说话,真肉麻。”
天缅的士兵整整搜寻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色转亮,都没有找到沈北陌的踪迹。
柳战站在甲板上,神情阴沉可怖,周遭的兵将个个压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声。
“搜遍了每一个角落,就是找不到踪迹?”
男人几乎要咬碎后槽牙,忽地暴躁咆哮:“她是个什么能飞的神仙不成!?”
这一声无人敢应,柳战胸膛起伏间自己又冷静了下来,沉寂着往上扫了一眼,心中想到了一处位置,冷声道:“跟我来。”
这艘军船庞大,炮口也多,除了下方在船体内嵌的之外,上面的二层舱顶上也有南北两架火炮,作远距离轰打使用。
柳战带人架着梯子爬了上来,上面位置也不大,一眼便能看完,空无一人。
他持着长剑,军靴踩过船木和铁炮口,一剑刺入海阔钩铁架边的狭窄沟壑处,里面却也是空荡荡的。
柳战不信有人真能不翼而飞,他跳下那狭窄的缝隙,视线仔细搜寻了一番,五指摸过铁架,试图发现些蛛丝马迹。
海浪声萦绕在耳廓里,船体微微摇晃着,柳战沉静了许久,才终于转身准备离去,经过密封的火药库时候,猝不及防一剑刺穿木壁,往里深入搅了两下,却是没有扎到实处。
柳战将剑抽回,剑身上沾了些硝石灰,他透过那细小狭窄的缝隙往里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密不透风,不像能藏人的样子。
可还能藏去哪呢,莫不是那疯女人真的胆大跳了海?
柳战拿不准这可能性有多大,但若真如此,也是已经无从查证了。
他脸上包扎的伤口又在发疼,咬牙忍了好一会,方才动作迟缓翻了上去,带人离开了。
傍晚时分又开始下雨,沈北陌藏在火药库的夹缝里往外看,柳战刚才捅出来的那点点缝隙偷出来星点光亮,这库里气味难闻也很闷热,但二人警惕性都强,硬是躲到了入夜,才小心从里面爬了出来。
雨下的不大,沈北陌钻出来后才像是整个人活了过来,长长舒出一口气。
那里头的缝隙实在小,对她来说都是憋屈,更遑论贺霄这种肩宽体重的男子,沈北陌回头瞧了一眼,朝他伸手想把人拉出来,“你是不是还会些缩骨功之类的门道?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挤进去的。”
贺霄其实自己是能出来的,但在这只手上借力借得心安理得,将她紧攥着,一步跨上来,轻笑道:“缩骨那得是童子功,我入门晚,不过蹭了点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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