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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放在中原里,不会有这般大胆的女子敢上前来献殷勤,贺霄并不太擅长拒绝姑娘家,再加上语言不通,越发显得有些拘谨,不好对姑娘家有什么肢体接触的推搡,但又绕不出去。
他个高,视线越过面前几人向沈北陌求助,她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端着马奶酒,慢悠悠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满身痞气靠在那,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贺霄的表情引得几个姑娘掩嘴笑着向后看,登时惊讶着用草原话七嘴八舌道:“呀!好……好俊俏的大美人喏,原来名草有主呀,怪不得那副表情呢。”
几人娇俏着笑了几声就散开了,贺霄也终于能走近到沈北陌跟前去,那脸色黑沉沉的,沈北陌喝了口马奶酒,哈哈一笑:“怎么了贺将军,如此艳福还不高兴呐。”
“想要的艳福想不来,来些不想要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贺霄散漫怼在她身前,“要你这么跟我笑,我怕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嘁,净会想些美的。”
沈北陌翻了他一眼,随意偏过脸,她唇瓣上亮晶晶的,脸颊上也泛着些红晕,贺霄看在眼中,喉间动了下,压下心中的旖念,视线从她眼睛挪了下来,伸手讨要:“好喝吗,给我尝尝。”
沈北陌睨了他一眼,扭紧了酒囊盖,轻抛给了他。
篝火边传来嘈杂的笑声舞声,贺霄尝了口她喝过的马奶酒,比中原的烈酒中带了些醇厚的奶香,他找了她身边的位置靠坐着,谁也没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下面欢闹的场景。
便在这时,贺霄眼眸在某处掠过,喝酒的动作顿住,很快又再恢复了自然,饮了口酒,单臂勾着沈北陌的脖子将她拉近了些,轻启唇角道:“我也看见那张面具了,他也在这岛上。”
酒气伴着热息撒过来,沈北陌原本皱着眉,听着这话安静下来没再动,蹙眉询问:“你说柳战?”
外人看来贺霄的姿态就像是在与她温存耳语,他笑着说:“是,他在偷看我们,在篝火对面的人群里。我想大约之前那伙水贼会盯上咱们的船,可能也是他在背后捣鬼。他取代了靳连城的位置,如今在靳家军里,也算是一号难缠的人物了,既然他送上了门,想办法叫他交代在这。”
“正有此意。”
沈北陌淡声回应着,与他的脸拉开距离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一张笑脸,她拉着他跳下土坡去,置身进了篝火场边。
柳战藏在熙攘处的角落里,他脸上带着面具,像条阴冷的毒蛇,深深凝视着人群中央最耀眼的那个女人。
他与沈北陌在战场上交手已经有好多年了,一直以来都是难分伯仲不分高下,但同样都是藏在面具下的一张脸,凭什么她摘掉之后,反倒光华万丈。
而且,竟然还是个女人。
女子最在意的便是相貌了,她长了这样一张令人骄傲的脸,所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柳战不想去回想自己面具被她踢掉时候的那种煎熬的心情,最丑陋的疤痕暴露人前,暴露在宿敌面前。
柳战盯着火光映衬下美艳不可方物的那个女人,用力攥紧了拳头。
沈北陌的余光一直在往人群里寻觅着,柳战是个疑心深重的人,若是她忽然消失在视线中,势必打草惊蛇。
正当她思考着对策,天空却是忽然一阵闷雷响起,海风带起了湿腻的气味,有经验的长者们知道这是暴雨的前兆,赶紧便扬手招呼着大家道:“要下雨了,娃儿们,赶紧都散了吧!”
气氛
海岛上的天气变幻莫测,一场突来的暴雨中止了篝火晚宴,即便是及时散场,许多人也仍免不了被淋成了落汤鸡。
沈北陌不怕淋雨,但人群一跑起来难免混乱,那躲在暗处的柳战眨个眼就不见了踪影,为免打草惊蛇,他们到底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去搜寻,这么一来二去的耽误了躲雨的时间,人没找到不说,反倒是淋了满身的雨。
二人匆匆回到商船上,甲板被雨水哗哗冲刷着,尼克趴在窗户边上用草原话大喊:“赫露莎姐姐!你们怎么淋成这样,要不要紧啊?”
沈北陌一头窜进檐下,甩了把身上沾到的水渍,不甚在意地随口回道:“没事,不用管我,你快休息吧。”
贺霄将底舱门打开,先跳下去掌了灯,将气窗也给关上之后,外面起伏的风浪声变得沉闷起来。
沈北陌将舱门带上,慢慢从楼梯下来,抹了把脖颈上的水珠,遗憾道:“也不知那小子跑哪去了,真可惜。”
“他既然盯上了咱们,肯定还会再伺机出手的,咱们有所防备,见招拆招就是了。”
贺霄脱下了湿漉的外衫,里面的中衣倒还没怎么淋湿,抬头刚想叫沈北陌也把外衫脱下省的把里面浸湿了,方才想起来她穿的是一身姑娘家的骑射衣裙,要脱了里面怕就只剩一层单薄亵衣了。
“你……”
贺霄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如此密闭又隐秘的环境中,又是黑灯瞎火的大晚上,他还从来没跟沈北陌有机会相处在这样的气氛里。
沈北陌对他或许没有所谓男女之防,但他却有,血气方刚的年纪喜欢上的姑娘,若她真就这么脱了衣裳在跟前晃,要人如何自处?
思及此,贺霄的血液都有些燥热起来,他口干舌燥,却又怕她穿湿衣服伤寒,只能情绪矛盾地问了句:“冷不冷?”
沈北陌倒是自然,顺势就抽了腰带,“我向来不怕冷。”
不怕冷,和不冷那是两个意思。
到底是入秋了,又是在这风大雨大的海上,贺霄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站起身来,握住她的肩膀,“脱下来吧,裹张毯子也比湿衣服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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