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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捧肥沃的土壤润泽地请她扎根一般。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事,不会拒绝她的所有、所有。裴饮雪的眼睫扫在她的鼻梁上,两人纠缠着倒入凤榻,旁边是摇曳如鲜红波纹的床幔,透出灯火盈盈。
裴饮雪微微仰头,在薛玉霄起身的瞬间浑身绷紧,下意识地抓住她,说了一句:“不要走……”
薛玉霄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蜡烛就这么点着么,裴郎,去熄灭蜡烛也不行吗?”
裴饮雪摇头,专注地看着她:“不要……你过来抱我。”
薛玉霄觉得自己也有些失控了。她大概神思恍惚,否则裴郎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如此柔情之下,除了遵从之外,脑海中竟然没有别的选项……她重新俯下身,去延续两人未完的那个吻。
裴饮雪的亲近从来都很轻盈,冰冷而又清淡。但这次不同,他满怀渴望地靠近她、贴在她怀里,几乎怀抱着一种机心地去引诱她,想让薛玉霄为他再过分一点、再放肆一点,想要让天边明月的光辉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免得他夜夜相望之苦。
这样的引诱很快奏效。薛玉霄忍不住贴住他的侧颈,掌心抵着跳动的动脉,她埋头在他的肩上,指间逐渐收拢起来,在霜白的肌肤上叩出些许痕迹。
裴饮雪还是没有躲,禁锢扼制
住他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囚笼。
薛玉霄低头咬了他一口,在脖颈上印出浅红的痕迹。她咬过之后才醒悟,忽然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抬起眼,见到裴饮雪墨黑水润的眼眸,呼吸微滞,她情不自禁地触碰那片红痕,却听到他说:“没关系。”
“有一点痛,是没关系的。”
裴饮雪抱着她,从睫羽边溢下眼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就像是那个千秋宴之后的风雨夜一样,他不明白自己的眼泪从何而来,但她的怀里,他可以安心地变得脆弱、变得容易被击溃,他可以掀开伤口,让她看到自己此生受过的所有疼痛,“只要你在就好了……只要你握着我的手,就算很痛也没关系。”
“……完全在说傻话。”
薛玉霄低声道,“我怎么会那样啊。”
裴饮雪将眼泪蹭在她的衣衫上,带着哽咽地轻轻笑了一声:“就算你把我弄坏也没事的。……比起害怕疼,我更害怕你会从我身边……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话……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也会在这种时候变得很笨。
薛玉霄听得心跳更响,她空咽了一下,抵住他的唇,彻底将他按在下方。红纱帐幔愈发地摇动起来,光影依依,室内只剩下烛台上哔剥的轻响,还有两人交错的、愈发绵延的气息。
红纱之内,一只霜白的手攥住她的手指,牵引着她游移而来,触摸到肌肤上略微粗粝的朱砂。那是
东齐男子点在身上的守身砂,是一种冰清玉洁的证明。薛玉霄的掌心贴在朱砂上,直到朱砂脱落在她指间,耳畔响起裴郎混沌的声息。
月上中天。
在最寂静、最无声的夜里,翻覆着不可抑制的浪涛。一片没顶的潮水将人卷入水底,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随之沉溺了下去。
红纱帐内,她的手紧紧扣住裴饮雪的手,将他遍布着啃噬齿痕的手指拢回凤榻,两人手腕内的脉搏交叠在一起,连跳动声都渐渐相同。
……
次日。
裴饮雪这么一个非常守时,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居然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迟迟苏醒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哭了很久。一开始只是因为心中酸涩满足,到后面就完全不由得他自己了。
薛玉霄看起来如此正经,居然也会有看他被迫流泪的癖好。
裴饮雪从凤榻上起身,床头的喜烛已经烧尽,蜡泪凝结在灯台上。太极宫外有两列宫侍等候,因无召而未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红肿,眼尾现下还热热的。他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见到薛玉霄坐在青铜镜边,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饮雪才一起身,这点轻微的动静就把薛玉霄惊醒了,她墨发蜿蜒地铺展在脊背上,回首望了他一眼,忽然很是认真地上下审视梭巡了一圈儿。
裴饮雪被她的目光钉在原地,看了看自己。
薛玉霄的视线转了一圈儿,忽然道:“……你的体
力还不错。”
裴饮雪浑身一僵,心说这人怎么一大早就说这种话……现下是一大早么,他不会睡过了吧?
薛玉霄还嫌不够惊人,又补了一句:“书上怎么说会昏过去的?”
裴饮雪面上发热,强作镇定:“什么书居然敢骗陛下。”
他走了过来,脖颈上被掐出的红痕还浮现在外,这点淡淡的印子映照在咽喉之间,与青色的血管相互映照。薛玉霄盯着他的脖子看了一会儿,将手里的书递过去。
是一本《宫闱秘史》……他掀开看了一眼撰作者,不出意料是谢四……这家伙脱离皇室身份后反而更猖狂了,黄书也敢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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