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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他怎么就一直不相信呢？他叹息：“可是你总是闷闷不乐，没精打采的。”

我微笑起来：“放心，我很好，真的没有不快乐。”

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我不快乐？我只不过太现实，而现实中，有很多快乐吗？笑得象个白痴很好吗？我父亲写了一张支票给我：“拿着，买些新衣服去见你母亲。你才20岁，怎么老是老气横秋的？换一些合适的衣服，衣服可以改变你的心情。”

我没有推辞，收起支票。

让他的前妻看到他有一个可以自豪的女儿，这是做父亲的面子。我看着父亲的手，那曾经写着美丽的情书的手，如今用来写支票，人世变化是多么不可预测啊！当年的事情都已化灰成尘，而心呢？我忽然问：“爸爸，你还爱她吗？我是指我的母亲，你还爱吗？”

我的父亲愣在那里，他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他猝不及防，忽然，就，慌乱了。

随后他有点掩饰，吸了一口烟，不去看我的眼睛。这似乎不该是一个女儿向他父亲问的话，不过我一直想问，今天就这么问出来了，当然，如我所料，没有答案然后他很快的站起来：“我们该走了，我送你回去。”

走出去的时候，他问：“你找到工作了吗？为什么不到我那里去上班？”

我赶紧说：“已经找到了，明天去实习。”

我发疯了，去到他眼皮下工作。车水马龙，音乐如丝流转，我们淹没在城市的灯火中。我忽然就想起了有一句词：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旖丽柔媚，很让人心碎。可是，桥已经是车水马龙的现代高架桥立交桥，那美丽的女子到何处找她的明月呢？

我抬头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没有明月！

秘书

第一天上班，当然要给同事留下好印象。我很早就起来准备好一切，早早的到了。我希望最终使我获得肯定的是我的能力。我来的太早，华天公司的大楼正有工人在打扫，冷冷清清的。这使我有机会打量这栋楼。环境可以反映一种态度，环境也是一种文化。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有这么一栋大楼，华天公司的气魄实力不小。难得的是，这栋大楼并不张扬，内敛而稳重，带着一种柔和的色泽。我走进去打卡，然后就在大厅里坐下来，看看自己带来的资料还有什么不妥的。初次上班，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我还是可以保持表面上的轻松。一个身影走过我的身边，很注意的看了我一眼，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很亮眼的那种。似曾相识．或许我最近太紧张，看什么都恍惚．也许录用的时候有见过，那时候，谁顾上看人?初入社会的人难免在这种时候疑神疑鬼．我对他微笑一下，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东西。“你很早。”

他说。我抬头微笑：“你也早。”

大概这里都是同事，习惯这样的招呼吧。我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你看上去有点紧张？”

他居然站住了，不过我并不习惯陌生人的关心。我只点点头，算是回答。当然有些紧张，我用不着掩饰，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有必要重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了。很快上班的人陆续来到，我也到了秘书处报到。接待我的是一个很干练的中年女子，听大家都叫她王秘书，我来到她面前递上自己的履历和证书以及华天公司的试用通知。她打量我一下，很快说：“江小姐，你知道我们本来并没有打算录用你，你是总经理破格录用，所以你被派到总经理办公室办公。路秘书下个月就调到别处去了，如果正式聘用你的话，你将接替她的工作。希望你能尽快上手，你知道，华天公司对人员去留很严格。”

她对我并不看好，这是很正常的。我点头：“我明白。”

我没有多说什么，于是她说：“那你跟我来。”

路秘书是一个干练优雅的女人，我很奇怪为什么她要调离。我和她不熟，当然不能问这样的问题。这时我忽然意识到，我走上社会了。这让我忽然就有点伤感。我很快压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接受路秘书对我的安排，嘱咐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务。时间过去很快，我尽量提出一些我还不明白的事情，路秘书尽量详细的解答，这让我对她很有好感。现在才发现，做一个秘书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在我开始有了信心。直到两个小时后，我才见到总经理，这使我倒吸一口气。我所知道的华天总经理是一个略秃顶的中年人，在电视和报刊上见过他的样子，可是现在我见到的这个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居然就是我在大厅见到的那个人。是那个我觉得似曾相识的那个人．我努力不把自己的惊诧表现出来，但我真的有点惊讶。不过这些不关我的事情。如果有人因此想什么又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的开始，那他可真的是中了童话的毒了。现实中没有灰姑娘和王子，而我从来对这些嗤之以鼻。压根不会去胡思乱想。凭什么灰姑娘嫁给王子会幸福？所谓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故事只是一种让少女想入非非的蹩脚童话，我从来都不觉得灰姑娘会幸福，这中间牵涉太多的现实问题，也只有童话才会出现！所以我认真的做我的事情，没有去胡思乱想。我的认真态度使路秘书对我的感觉有所改观，她渐渐把一些重要的工作交给我。我除了和这个叫叶志刚的总经理在工作上有联系外，我几乎很少见到他。我的工作类似秘书助理，这并不需要和总经理时常见面，我的上司是路秘书。不可否认，这个总经理是一个敬业的人，除此之外，其他的我概不知道。我过着匆忙有序的生活，几乎快忘记我的母亲就要回来了。我在平静而忙碌中迎接了母亲的到来。李若梅，我那美丽的母亲坐在温暖的阳光下，这个酒店采光很好，房间的会客厅也幽雅华贵，看来价钱不菲，我以前还没有参观过豪华套房呢。很有种灰姑娘的样子。不过我一向随意惯了，对富贵逼人没有感应。随便一踢鞋子，躺在床上，不去管她微微皱眉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你这么急叫我来，不会只为了给我礼物吧？”

我那美丽的母亲优雅的一笑：“你还是这个样子。对了，有男朋友了吗？”

她递给我一杯咖啡，我坐了起来，啜了口咖啡：“没有，你知道我很懒的。”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是呀！不要太草率了。。。”

她连叹息都很优雅，不过我学不来。忘了交代，母亲一直以她祖上是贵族为荣。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一向觉得中国是没有贵族的，即使是上个世纪。百年积弱，哪里养什么贵族？不过我见过母亲的祖母的一张相片，很美，很有一种末世贵族颓丧的美丽。也许那时候的摄影艺术讲究这样的情调，真的很美丽，让人叹息的美。据说有一个故事的，她舍弃家族为她安排的婚姻，在订婚前夜和她的情人私奔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没能和心上人结合，最终还是嫁给了有婚约的那人。在生下外祖父后就郁郁死去，留下凄美的故事让人怀想。我在举手投足中也会不经意中有一种冷淡的意味，也许是所谓的贵族气质？可能也是因为一直听着祖上的传说而下意识的显摆吧？大概，我模仿了母亲。我自己哪里能有什么贵族气质？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