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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3页）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对，对啊，爸……呸，叔叔好!”

糊弄完我爸，我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周围的环境是不是有点安静？

我环顾四周，现众人都直勾勾地看着我，我有些迟疑地问到:“……有事吗？”

像是一滴水滴在了沸油中轰然炸开，众人瞬间喧哗起来，簇拥着我往救护车的方向赶。我只想拿起琴匣快点离开，费劲地往反方向挤，但又没力气，只能随波逐流。两位中年大叔抱着箱子坐在担架上，对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嗷嗷大叫，我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讲什么，只觉得耳朵像塞了块海绵，零零碎碎的话语东一句西一声地从我耳朵渗进来，大脑嗡嗡响。

一阵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

刺目的白炽灯接连不断地在我眼前一晃而逝，我费劲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渐渐涌进了喧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该在医院的担架上。

医院!

我身体突然开始战栗，我双手扣住担架两边，手背青筋暴露，费劲地想要起身，却只是加大了身体的抽搐。

医护人员现了我的异常，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加快了步伐。

我扯住了医护人员的一只袖子，感到他朝我看来的目光，费劲地摇了摇头。

不能……去医院……

然而没有用。

身体的疲惫让我迫不得已闭上了眼。

但对外界的感官却在闭眼的那一刻突然达到了巅峰，我听到了医护人员之间的交谈，听到走廊上病人家属的哭声；我嗅到消毒水和其他药品的气息，竟然还有闲心去分辨它包含了什么化学物质；我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脸上、脖子上、手上、衣服上扎着的碎玻璃和持续性轻微的烧灼感，以及半边身子摔到地上被粗糙的石子摩擦出来的伤痕。

太狼狈了。

我一直清醒着，这得以让我按住了医护人员拿听诊器想要贴在我胸口的手。他试着挣脱了一下，有点诧异挣脱不开。我睁开眼，对他们温和地笑笑，尽力大声而吐字清晰地说:“能把医药箱拿来吗？我自己处理。”

“我清楚自己的状况，只是力竭了而已。”

我轻轻挡住恪尽职守的医护人员伸过来的器械，“抱歉，我能换个环境吗？我对这里——”

我指了指顶上的灯，“有点心理障碍。”

在一个独立的休息室里，我坐在先去洗手间做基本的清洁，现脸部被烟熏的黢黑，不由得苦笑，这尊容真难以形容。

病床旁放着热心群众送过来的琴匣，我检查过了，没被打开过，没有任何问题。

我坐在病床上换药，脱了上衣，用镊子把嵌在伤口中的碎玻璃一点点夹出，再分别上药后裹上纱布和绷带，用牙咬断，动作熟练得让我不禁回忆着我到底这样做了多少次，好像基本上十次见义勇为有七八次都是这样吧？

那倒也习惯了，但火场救人确实是第一次，风险比我想象的要大。不对，如果我没有练刀的话，应该会轻松很多；对了，如果没有练刀，我直接跳到三楼阳台的可能性大吗？我可以先踩上一楼的栏杆跳到……不不，那里有空调，跳空调会更方便一点……

我正习惯性复盘着这次行动，突然听到外面有一名医生（大概是主任之类的）快步朝这个方向走来，一边对着不知哪个医护人员怒吼:“简直是胡闹!你们怎么能让一个重伤患者自己处理伤口呢!”

啊……他说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