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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舟怎么肯让这件事情成真，在他印象里，他的母亲温婉贤淑，对待谁人都是笑脸相迎，从未有过坏脾气，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才会让宁王压根就不在意她的想法和感受，带进府中的女子络绎不绝。

  顾舟的阿娘离开了，没有人在意他的阿娘就那样一个人冷冰冰待在地底下，她是全世间最好最温柔的女人，小时候总是会抚摸自己的脑袋，给自己所有的疼爱。

  还总是会嘱咐哥哥，说自己是弟弟，让哥哥要让着自己，保护好自己。

  顾舟不明白，那么好的母亲，为什么父亲总是要冷言冷语对她，为什么父亲带进府中的女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一些居然还到主院里不停说着难听的话刺激母亲。

  他见过太多个深夜，从床榻上坐起身子的时候，母亲都坐在梳妆台前偷偷抹眼泪，现自己醒了，她就会赶紧擦掉泪水，笑着躺回自己身边，轻轻拍打这自己的后背，唱着童谣哄自己入睡。

  这样好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第14章他自己照顾……

  在听见父亲居然要将那个在母亲灵堂上偷偷笑出声的小妾抬为宁王妃的时候，那时候只有十三岁的顾舟提着一把长剑直接踢开了那个小妾的门，吓得床榻上的两个人惊叫连连。

  宁王看清楚了提着长剑之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气得一张老脸都变形了，却没想，顾舟直接将长剑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已经将他脖颈划出了伤痕：“父亲，您若敢让其她人占了母亲的位置，我便自刎在你面前，从今往后，这大京的人都会知晓，宁王爷为了个下贱胚子，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放下！把剑放下！”

宁王再如何混蛋也是真心疼惜自己的两个儿子，更何况他断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小妾让自己的儿子送了命。

  “父亲，我要你誓，今生今世，不再续弦！谁也不能抢了母亲的位置！”

他要世人都记得他的母亲，所以大京的宁王妃只能有一个人，哪怕已经离开人世，也不能被别人抢占了她曾经的位置！

  在顾舟的步步紧逼下，宁王咬牙切齿了毒誓，也正是因为这样，顾舟从此也失去了父爱。

  丧母的疼痛，父亲的冷漠，让那段日子的顾舟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虽然日子如同往常那样子过，他表明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每到深夜，顾舟都会陷入无限的黑暗和恐惧中。

  “你母亲死了，这宁王妃的位置也该让我来做了！”

  “孽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儿子！顾舟，你就是个怪物！”

  梦里，宁王的辱骂，小妾的得意让顾舟惶恐不安，可这些都不是让顾舟最害怕的，他还梦到他的母亲，披着长穿着红衣，朝他伸出手：“来啊！舟儿，母亲带你离开，跟母亲走……”

  顾舟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那样无法入睡的夜晚，恐惧一点点在吞他的意志，可是没有人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天去书塾上课的时候，他的位置上总会出现一颗糖丸子，下面用一片干净的叶子垫着。

  顾舟皱了皱眉，以为是谁人恶作剧，没有理会，转手一丢，直接将它丢在了一旁的花丛里。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十天，每一天都有不同形状的糖丸子放在自己的桌面上，他终于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放的。

  那一天，顾舟鬼斧神差将那糖丸子拿起，随后放入口中，好甜，太甜了，满嘴的甜腻冲淡了他口中的苦涩，怎么会有人吃这么甜的东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日顾舟的心情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了。

  糖丸子还是一天天出现在他的桌子上，顾舟不喜欢吃这样甜的东西，于是找来了一个小罐子，将每日的糖丸子都收集起来，后来的一段日子，每当午夜被噩梦缠身之时，他便会起身吃上一颗在书塾书桌上收集到的糖丸子。

  甜腻的糖味让他慢慢归于平静。

  大概一个月之后，那天清晨，顾舟在书塾里没有看到桌子上原本该有的糖丸子，心中闪过了一丝慌乱，莫不是送糖之人出了什么事情？

  却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清脆黄莺般的声音：“一人一颗不要抢哟！”

  “阿柔！这个糖丸子也太好吃了，你去哪里找到这么好吃的零嘴儿？”

  阳光下，一个穿着淡粉色的裙衫，扎着双髻的小姑娘站在那处，眉眼飞扬，一双眸子里都是光彩和灵气，她从罐子里又掏出了一颗糖丸子递给身边的其他姑娘，顾舟愣住了！

  原来这些时日，送他糖丸子的人居然是叶府的大姑娘叶欣柔，那个会跟在自己身后喊自己舟哥哥的小姑娘！

  看着叶欣柔笑着，顾舟的嘴角也慢慢上扬。

  那些糖丸子帮顾舟度过了他最难的一段时光，丧母之痛似乎也因为那些糖丸子慢慢冲淡了去，他跟叶欣柔谁人也没有说破这件事，顾舟甚至当成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他想要对叶欣柔好，想要对她笑，只要她开心他也会开心，甚至在听见她同齐卫要成亲的时候，顾舟都送上了丰厚的贺礼，不管叶欣柔是什么身份，他这辈子都会用自己的方式，护她一生安穗！

  ……

  沈府。

  沈宴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书册，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潭一般幽静，冷得可怕，书桌前的烛光照耀在他眉眼上，只映出了一片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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