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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志遠的話還沒說完，領導已經搖了頭。

「咱們縣裡的情況…」，領導看著鄭志遠沒再往下說，嘆了口氣委婉的道：「方興未艾，好多企業前些年虧空的厲害，眼下都需要資金幫扶完成轉型，縣裡那點有限的資金，早就分配完了。」

鄭志遠開口之前也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可等領導真把話說出來，他還是覺得沮喪，而且不甘。

「領導，咱們縣的老化工廠，在我印象里這幾年一直都是虧損狀態，每年縣裡都拿出那麼多錢投到裡面，可最後還是老樣子。原先那個姓焦的老廠長都被划進老賴的名單了，眼下躲進療養院裝病，他兒子接手了化工廠，縣裡還是要幫扶，為啥就不能拿出一部分資金來幫幫那些在基層挖掘興產業的年輕人？非要投到無底洞裡…」。

鄭志遠說到後邊兒，聲音越來越小，他知道自己在領導面前有點失態多言了。

半晌，領導才開口：「小鄭啊，這些話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縣裡幫的是某個廠長嗎？跟他姓焦姓黃有啥關係？他多大的臉？咱們保的是廠里上千口工人手裡的飯碗，他們身後就是上千個家庭！產業沒起來，沒法提供就業崗位，老廠子再倒下，老百姓到哪裡去找飯碗？」

鄭志遠聽後，默默點頭認錯：「領導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到，口不擇言了。還是領導的目光長遠」。

「少在我面前拍馬屁！」領導瞪他一眼，拿過杯子喝了口水，打量他一眼，問：「還有什麼話，都說出來！」

鄭志遠這才慌忙從公文包里抽出一疊文件，恭恭敬敬的遞過去，態度端正的說：「領導，這是今年咱們報到婦聯的先進婦女工作者名單，這位姓焦的女同志是化工廠現任焦總的親妹妹，去年從國外留學回來，在縣裡的黃金地段辦公樓里搞了個藝術體驗空間。我也抽空去體驗了一下，裡面放了幾十個塑料模特，披著五顏六色的布…反正我也沒感受到有多藝術，可能是我缺乏藝術細胞」。

領導接過名單邊看邊說：「年輕人帶來的興事物，咱們也是要鼓勵的，畢竟創需要年輕人的想法」。

鄭志遠連連點頭稱是，等領導把材料翻到最後一頁，話鋒一轉：「這是交警部門上周公布出來的信息，我專門核實過了，那位酒後駕駛撞了人還逃逸的焦某某正是咱們上報名單里的這一位。聽交警部門的同志說，受害者現在還在為賠償的事兒跟焦某某交涉呢，說不好還要走法律程序…現在是信息化時代，信息都是透明的。這份名單，萬一被群眾認出來…」。

鄭志遠沒再往下說，他覺得把話說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果然，領導看完所有材料以後，便撥通了辦公室主任的電話核實情況。

不大一會兒，領導放下電話，看看鄭志遠，半晌又問：「你有什麼好想法？」

鄭志遠麻溜從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資料，雙手遞過去：「領導您剛才也說了，要鼓勵年輕人帶來的興事物，創需要年輕人的想法。這是我們劉家峪村帶領村里婦女挖掘地方特色，發展農業的潭雨翠同志的資料，請您看一下。」

領導瞧著他，撲哧一聲樂了，指指他：「你啊」。然後便接過材料看了起來。

從領導辦公室里出來，鄭志遠淺淺的鬆了一口氣，領導留下了潭雨翠的材料，說還要開會研究後才能決定。

不管怎樣，收了材料，開會研究，就說明有希望。

但是鄭志遠心裡不敢有絲毫輕鬆，『沃青食譜』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得趕緊回去看看，想辦法幫忙扭轉局勢。

*

潭雨翠這邊也忙了一下午，直播間的帳號暫時被封，劉家寶的個人帳號還可以直播。

劉家寶在家裡對著鏡頭向粉絲解釋了好幾個小時，口乾舌燥，罵聲依舊不斷。

陳七巧和劉香青跑到黃小燕家裡，好說歹說勸動她去劉家寶的直播間裡說清事實，可真等劉家寶把鏡頭對準她，她卻一直低著頭，彆扭著不肯開口。

劉香青著急，捏著拳頭急的往地上搓腳，實在忍不住了，過去拉拉黃小燕的袖口小聲說：「小燕姐，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把實情說出來就行，去年咱家大哥去了，發喪是在家裡發的，根本沒用村裡的紅白理事堂，你家公公為了這個事兒不是還去村委會鬧了一場？說是不在家裡發喪，怕兒子回魂找不到家。姐，你倒是說句話啊！」

她不去說還好，這一說，黃小燕接著捂住臉對著鏡頭嗚嗚嗚哭了起來，直接引發了直播間的一輪攻擊怒罵。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人家不願意給出來給她做假證，她就那樣凶人家，年紀輕輕的婦女死了丈夫，獨自操持整個家容易嗎？她還這樣逼人家？】

【哭的那個女人我記得，以前直播的時候不是做過介紹？說她家裡有個8歲的兒子，還有個半身不遂的公公。一個女人上有老下有小，多不容易哦！這個什麼狗屁沃青食譜連這樣的可憐人都剝削！】

【就是，就是！自己做生意不講誠信，耍那麼多手段博取流量，最後紙包不住火自己穿幫了，現在又把人家一個寡婦拉到鏡頭面前當擋箭牌，黑心商家無疑！】

【呸！什麼返鄉創業女大學生，什麼狗屁的發瘋哥，還合演一出村幹部打人的大戲博眼球，都是騙子！無下限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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