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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二度合作之玖 老黄复仇（第1页）

百年大计，刘东升要为村里老少爷们儿建质量杠杠的楼房。打柳都家园动工开始，村里人天天来看工地探秘新家园。人们也看到，时常地，脖子上拴着半截断链子的五老黄会出现在工地上，想必挣脱了链子跑出来的。有人说这老黄狗跟人一样，想念老村子。

原以为起个执照买块地，建了房子卖房子，地产开就这么样简单，没想到看不懂的文件，走不完的流程，签不完的字，刘东升头大。后期费用追加，福利院投进去一千八百万。捐建的项目，为他换回荒郊野外一百二十套两层沿街门面，卖不掉，租不出。看别家楼盘火热，天利地产班子摩拳擦掌，谋划下个项目铁定要为老板挣利润。城东开区有地块将要拍卖，刘老板放下狠话来：只要能拿下，不管出价多高，成本多大。

白天，刘东升亲自盯在铁佛村工地上。夜里，与晚报美女尽享全城美食。常常美食罢，周仙仙邀朋友歌厅耍玩。年轻人卡拉ok，刘东升坐赏美色。这月买项链，下月给耳坠，见狗扔骨头投其所好，美女身上珠光宝气。能攀上大老板，是她的魅力与能力，熟识面前周仙仙毫不避讳。有晚报美女朋友，接待时一个电话风一样飘到，刘老板亦以之为傲。

而不管晚上玩乐多晚，每日凌晨四点，刘东升一准儿出现在福利院门前。这会儿，这里形成了一个古董小市场。以银圆的感召，刘老板要大家遵守规矩：不许大声说话，不许问卖物出处，天亮前准时清场。虽有怪规，市场仍日渐人多。刘永旺问侄子，你这弄得，莫不是我小时候的鬼市么？刘东升说叔咹，看破别说破。

柳都家园十三栋楼，六栋盛下原住民，六栋开放给社会，还有一栋村部。村部一层设定幼儿园、市、老祠堂跟红白理事会，二、三层办公。村部前村民广场，篮球场和健身场，大舞台可以放电影、戏班子唱戏和开会当主席台，一台多用。

这天刘东升戴着安全帽，喘着大气楼上楼下巡视检查。正单吊眼吊着线坠检验墙体垂直度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叫：“大黄狗咬人啦，咬人啦！”

耳传来狗汪人叫，楼边探头，见五老黄跟牛三虎正空地上撕扯。牛三虎抡着木棍子挥打五老黄，五老黄箭步窜起，咬住牛三虎的手腕，木棍子脱落。

不及细看，刘东升钻出楼外走上脚手架，抱着钢管溜了下来。没溜好，胖身子滑到地面上蹲个腚堆儿，爬起来，边跑边喊：“五老黄起开，起开五老黄！”

牛三虎向楼内疯跑，五老黄四腿蹬开很快追上，冲屁股上汪汪两口，牛三虎疼痛得啊啊两声。待跑到刘东升近前，牛三虎身上已经被五老黄在两腿跟屁股上咬了七八口。五老黄也不叫唤，咬一口换一个地方，围着躲闪逃窜的牛三虎四周转。痛得耳晕目眩，遍体鳞伤的牛三虎瞬间悔不当初，完了，他娘的要见四阿黄去了，下辈子再也不敢杀狗吃狗肉喽。

刘东升抄起地上一根木方子，起手抡向五老黄。五老黄转闪腾挪，直到第三棍才打在身上。跑不过恶狗，牛三虎只好躲向刘东升身后。抓住机会，刘东升接连两棍，随着沙哑地一声惨叫，五老黄终于被打趴在地下，耷拉着舌头，动弹不了了。

牛三虎两胳膊搭在刘东升双肩上，三伏天赶脚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不敢近前的工人们，这会儿拿着不同的家伙什儿走过来，把五老黄围了起来。打狗看主人，没人真敢下家伙。

五老黄瘫软地侧躺在地下，脖子上一截半尺长的断链子随着身体微微颤动。微张的嘴上，露出满是血污的牙齿，身上也有斑斑点点几处血迹，黄毛和土沾到了一块。身下，一滩尿水流了出来。屁股上，挂着手指长冒着热气的黑屎条。

看一眼惊魂未定的牛三虎，刘东升回身，嘴里说着混账东西，抬腿一脚踹向五老黄，屁股脑袋踹个颠倒。五老黄混浊的双眼看了眼主人，低下头，嘴边的黑屎条吞进嘴里。吃完再看一眼主人，舌头翻卷，鼻孔里流出的分泌物又舔个干净。

刘东升开过自己的车，把五老黄扔进后备箱，亲自陪同，带牛三虎去往医院。有人说升总的狗真是祸害。有人说牛三虎遭报应，铁佛村人老辈子养狗，从来没有吃过狗肉。也有人不管谁是谁非地评价：升总家的狗天天吃大饭店好吃食，真是勇猛，狗市上一准儿好价钱。

铁佛村的狗，村西南狗市上最抢手。铁佛村人多年养成了良好的训狗方式，人爱狗，狗遂人意。至于养狗专业户所说，村里的狗种源于秦始皇统一中原牵着的狗，说祖先为皇家养狗，就是一种附庸跟卖弄了。

言传牛三虎出院后一直学狗叫，极像四阿黄之声，后来请了汤先生施法才见好转。不知真假，反正他再也没敢进过村子的工地。租住在北边邻村，进城时除了坐公交打出租，骑电动车从不敢村旁经过，且不管在哪，都随身带着根铁棍。跟他一起杀狗的牛四群，一直躲在外地不敢回来。再次咬伤牛三虎后，五老黄再也没有挣脱过链子。听力下降，嗅觉不再灵敏，散步时常常碰到路边垃圾桶等障碍物，有时刘东升也会把它抱起来走一段。看着怀里的老宝贝，他怎么也想不到，前不久，这家伙竟是从三楼窗户里跳出来的。

尽管出价高高，还是没有拍到城东地块。小姐心思丫鬟命，刘东升苦闷，请已升任民经委主任的郝胜来饭庄喝酒，旺叔坐陪，两人都建议他放弃地产。寺里看望师傅时，被看出心症，问清因由，释参说天利地产鸡肋耶，有舍自有得，放下就是自在。